第五节
(相关资料图)
自那之后过了几日,我从青叶先生那儿得知了有关遗体的情报。死亡后经过两周左右,年龄约莫在二十岁至四十岁之间的无分娩经历的女性。由于没有头骨,目前还无法判明身份。很遗憾,这与电视新闻上报导的情况大体一致。
尽管这几天电视上有报导在观光圣地青池处发现了遗体,但由于事件迟迟没有进展,热度一下子就被明星演员的出轨绯闻给夺走了。
“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,毕竟既没有随身携带的物品,身体上也没有明显的手术痕迹。仅从一具无头的遗体来推断身份实在是太过困难了。”
警察似乎从美瑛川的上游搜查过是否有遗留物,可惜毫无所获。疑似她的衣物或是随身物品,包括头部一样都没有找到。
“会是花房做的?总之,没有头骨这一点也许隐藏着事件的真相。是因为关乎死者的死因,还是说能够表明其身份?无论怎么说,只对头骨进行额外的处理,犯人有一定的头脑,作案具有计划性。”
坐在骸骨椅子的上,指尖相合摆出三角形尖塔状手势的樱子小姐喃喃自语道。
“明明由樱子小姐直接进行接骨调查一下,或许就会发现些什么线索,真是遗憾。”
我抚摸着下颚搭在我膝盖上的赫克塔说道,樱子小姐露出了苦笑。
“骨头虽是强力的证据,但并非万能。不过……如今这个状况也确实让我有些不快。”
樱子小姐所求之物只有一个,那就是了解事件的真相。注视着陷入沉思的樱子小姐露出的略显忧虑的神情,不知不觉间我也看得着了迷。这时,赫克塔仿佛在说“请认真点抚摸我!”一般朝着我短促的“汪”了一声,就在同时,我的手机收到了一封邮件。
“啊……青叶先生发邮件问要不要去为死者献花。”
“献花?”
樱子小姐一瞬有些嫌麻烦似的皱起鼻头。为何要向死者,而且还仅仅是在尸体被发现的地点献花……我看着她写在脸上的想法,烦恼着究竟是该拒绝,还是自己一个去,不禁低头看向手机屏幕。
“原来如此。你有说过你这周六的早上会来这里对吧?”
“咦?……啊,嗯。我想着偶尔也要让赫克塔尽情地运动一下。”
“这样啊。既然如此就带着它再去一次现场吧。也许会有什么发现。”
赫克塔似乎察觉到是在讲有关自己的事,一脸开心地飞奔到樱子小姐的膝旁。
能够嗅出尸臭的九条家的爱犬,被由下往上拱抚摸着鼻尖和嘴角,欢快的吐着舌头回头看向了我。
数日后,再次造访的Birke之森依旧充斥着寂静,如同骸骨般的白桦树群。这里都快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。只有赫克塔充满兴奋的“哈”“哈”的吐息声回荡在四周。
“真是个好孩子呢,赫克塔。”
樱子小姐安抚了一下兴奋的爱犬。
“难道说……您已经事先知道了吗?大小姐。”
发出劝诫般声音的是青叶先生。
我目瞪口呆。“那个”倚靠在树干上,空虚的眼瞳看着我们。
“知道的话我就一个人来了。两个人一起的话可没法带回去。”
樱子小姐用似是而非的语气说道,耸了耸肩。我想她说的应该是真话。
“看样子是死后仅仅过了几天而已呐。”
无视了青叶先生的劝诫,戴上塑胶手套的樱子小姐从“那个”的胸口处取出了一件白色的信封。
“看样子是遗书。”
樱子小姐轻吐了口气,打开了信封。
“大小姐,都说了,不能随便打开!”
“别担心,之后会立刻放回去的。”
“不能扰乱现场啊!”
他们的交谈声从稍远处隐约传来。而我胸口的心跳声却纠缠不休地附在我的耳边。
赫克塔用鼻尖拱了拱“那个”的脚趾。
“不行的啦,赫克塔。”
我紧紧抱住赫克塔白色松软的毛团。
那是一名脖子被吊住的男性遗体。
从离停车场稍过一些距离的地点开始,青池周边到处都被拉满了警方的黄色胶带。看样子到昨天为止这里也是禁入区域。我握着白色的花,刚要迈步走向美瑛川的峡谷发现遗体的青池深处,这时赫克塔却突然飞奔了出去。
拨开灌木丛,我追向赫克塔。尽头处的是那具遗体,一名相貌还很年轻的男性。比我年长,但比樱子小姐年轻。
死亡后经过了几天……这是他们二人的看法。因为这几天气温一直很低,有助于抑制尸体的腐坏与生蛆。
“可以……把他解下来吗?”
等待警方这段时间里,我觉得就这样放着不管实在是太过可怜了,不禁如此问道。
樱子小姐似乎已经失去了兴趣,打量着四周。我想着至少得把绳子解开,但青叶先生却摇了摇头。
“不用了,因为已经确信是死亡了。就这样交给警方处理吧。”
我知道,可尽管如此,我还是想这么做。
第二次的报警,就连青叶先生也感到了疲惫。这也难怪。本想来发现地点献花却闻到了异臭,找了找源头竟然发现了这具遗体——他只能这样说明。虽然某种意义上这的确是事实。
从脖子上的索痕可以推断出遗体的死因是非典型的缢死。直接的死因是由颈部压迫所造成的窒息死。青叶先生用死的时候应该不是很痛苦来安慰了我。
以直直地凝视着青池的姿态死去的他的遗书上如此写道。
与交往的女性发生了争吵,情绪激动下互相之间打了起来,自己拼命的反抗,结果回过神来发现女友已经死了。
为了不给家人添麻烦而将遗体丢弃在了青池。
之后又因为难以忍受良心的谴责,而决定在能够看见女友的遗体发现地点处自杀——。
年轻的他之所以会选择自杀,是因为那具被我们发现的尸体。
如果我当初没有说想去青池的话,说不定他就不会死。
之后搜查了青年的家,似乎发现了女友的血迹。然而她的衣物,随身物品还有头部依旧是不知所踪,如今还是无法确定她的身份。由于青年也已经死了,事件就此不了了之。
过了几日,放学后正走向九条家的我思考起了自己为何总是会遭遇尸体。明明在没有遇见樱子小姐之前这种事一次也没有发生过。我如此思考着,说起来自己为何要去拜访九条家呢?
我自问自答道。为了总是一脸欢快地迎接我的赫克塔,婆婆泡的美味的红茶,还有樱子小姐对我说着“你来了啊,少年”时所露出的微笑。
“结果,还是没能找到头部啊。”
“嗯,不过骨头的断面处有刀具残留的痕迹,而且凶手当时似乎很犹豫”
樱子小姐没有看向我,一边修复着起居室里装饰用的北海道兔子的标本,一边说道。
“咦?”
意思是说头部并非是丢弃遗体后才脱落的,而是被人切断的?
“青叶先生的推论是他本想为了弃尸而将遗体拆解,但因为无法忍受伤害恋人的行为,于是便就这样将遗体丢弃了。“
“樱子小姐认为不是这样吗?”
“嗯。因为刀伤在第二颈椎的前端。”
“这有什么问题吗?——啊”
樱子小姐停下动作,仿佛在等待答案一般注视着我。
“呃,那个……在第一颈椎和第二颈椎之间切断,意思是说干这件事的人具有解刨学的知识……?”
“没错。可惜这回无法确定枢椎有无损伤。若是没有,那就很可能和花房有关系。(注:枢椎即第二颈椎)
一般而言,人在砍脖子时会选择从脖子中间,也就是喉结附近砍断。但由于人类身体的坚韧,要完成这件事可谓十分困难。可如果是切断第一颈椎和头骨之间的软骨,或是从第一颈椎和第二颈椎之间切起,则会比较容易。
可若是后者,用一般的方法是会伤害到骨头的一部分的。警方之所以没有察觉到花房的存在也是因为这一点。花房究竟是怎么做到不伤到枢椎就切断了头部的?
“的确如青叶先生所说,这次并不能肯定是花房做的。他那种人做事时会很注重规则。不过……我们对花房也不能说完全了解。而且他不会弄脏自己的手。实际的犯案行动会让自己的信奉者干,一重那次实在这样,沙月那次也是。他只是教唆者。”
“虽说是非典型,但从脖子的绳索痕迹来看,青年毫无疑问是自杀而死的。但这次的事件总让我莫名有些感觉不协调,就好像是将折断的骨头强行拼接在一起一样。”
哗啦啦一声,刚修好的北海道兔子的骨架崩散了开来。呼,樱子小姐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……不如,我给青叶先生发封邮件问问看吧。”
“嗯?”
“樱子小姐问的话说不定会被拒绝,但如果是由我说希望拜访一下青年的家人,也许会告诉我地址。”
“……”
尽管我明白主动和事件扯上关系不是个明智的选择。但既然已经知道有可能是花房做干的,视而不见反而令我不快。
不仅如此,花房也许还在盯着我们。有关他的情报越多越好。
“不过一旦有危险就要立刻逃跑哦。千万不要逞强……我可不想再受伤了。”
我将内心中渐渐弥漫的恐惧用玩笑话讲出来。嘿嘿地笑了几声。然而樱子小姐却没有将其当成玩笑。
“别担心。这次我绝对会保护好你。”
“两位是在聊什么?”
你来保护我不就没有意义了嘛——正当我想如此反驳之时。婆婆端来了焦糖烤饼。
“咦?啊……没什么,就是这次放假,讨论要不要再去一趟美瑛或是富良野。”
“这样啊,最近还真是常去那边呢。”
“呃,那个……毕竟雪终于化了,可以去那儿观光看看……”
“若是这样就好。听说最近青池那边有人去世了。这应该不会与大小姐你们有关吧?”
婆婆咚咚咚地将烤饼,奶油还有手制的青梅酱摆上了餐桌。为了避开她犀利的问话,我强行将冒着热气的红茶灌进自己嘴里。
“没有关系吧?大小姐。”
“……当然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啰嗦。快走吧,婆婆。”
樱子小姐没有看向婆婆,将茶杯贴在了唇边。这个话题再讲下去也不会有后续,为了平息内心的嘈杂,我大口大口地吃起温热的散发着小麦粉芳香的烤饼。
X 关闭
Copyright © 2015-2022 欧洲制鞋网版权所有 备案号:沪ICP备2022005074号-23 联系邮箱: 58 55 97 3@qq.com